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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lie Cheung

【袁高集锦】南屏晚钟

舍命交心


高城老觉得自己和老A里那个姓袁的头八字犯冲。


第一回遇到他,自个最喜欢的班长参加完演习就走人了,第二回,自己最欣赏的士兵瘸了条腿复员了,第三回再遇到他,自己连里连根猪毛都不敢拨的士兵,居然杀了人,心里还崩溃了。


第四回见到他,三言两句就口头达成了一顿舍命酒,搞得两个人的氛围暧昧又俗气,让人不知道该说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还是感叹金风玉露一相逢。


老A里面大小事情没断过,师侦营也每天忙的被人当转盘。袁朗答应的舍命酒一拖再拖,总算在刚过完年没几天有了着落。


“喂,你好,我是袁朗,我找师侦营高副营长。”


“干啥啊,死老A。”高城现在头疼的要死,昨晚熬夜写完了训练方案,睡觉没睡上一会,又去参加营里的会议,刚回来又听到马小帅过来嚷嚷他的电话。


“高副营长,我这不是来找你,聊天叙旧,喝咱们约好的舍命酒。”


“行啊,什么时候,别怪我灌你醉。”


“恐怕高副营长不灌我,我也会醉,那就明天吧,有时间吗?”


“明天,嗯,那就明天吧。”


马小帅把高城送到酒楼,又怕那位上赶着舍命的爷能来没法走,又在底下订好了房间。细致程度让跟来的齐恒都感慨:“你们师侦营的人,还挺会照顾人的。”


马小帅头一扬,当然了,我们连长最会照顾人了,别看他平日里对我们表面上粗门大嗓的咋呼的厉害,其实对我们可好了,那天我嗓子疼,喊不出口号,他训完我,转头就把一包润喉糖塞我被子底下,还以为我不知道。


马小帅在一边满是幸福的回忆,齐恒嫉妒的两眼发红。


同样都是做领导,袁朗同志完全忘记了如何对待同事春风化雨,他是对待所有人都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的残酷无情。


不知疲倦的375,永远不知道他会在自己睡到几点的时候喊集合号,只要训南瓜自己就得陪着,明明是他的工作的报告,两手一甩就推给他,除了A人就是A人,嘴里面没有一句实话。


高城在楼上,酒至半酣,他喝了不少,袁朗先用啤酒陪着,以便保持着稍微的清醒和他继续喝下去。


“我给你说啊,袁朗,袁朗,我得给你说,我憋好长时间了,我难受啊。我谁都不给说,但我把你当兄弟,我得告诉你。”


高城现在已经开始说起来醉话了,他的手搭在袁朗的肩上,醉醺醺的酒气哈在他的耳朵旁,搞得袁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痒又乱。


“袁朗,老子他妈的最恨你,最恨你了。”


“你来参加那个演习,许三多把你俘虏了,他去参加师里的教学活动,那我的今儿呢?那今儿呢?他怎么办?他走了,我最好的班长,跟了我九年的班长,我对不起他,我知道谁都不赖,他早晚要走,可我心里难受啊,我憋得慌。”


高城狠狠的纠扯着自己的衣服领子,朝着胸口重重的砸了两下,“我憋死了,憋死了啊,我心里跟挖去一大块一样,这,这里,疼,比刀子割一块都疼。”高城狠劲指着胸口,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袁朗在一边笑着,把他的手移开,他的精神也不集中,尽管他喝的酒跟高城比起来算是天上地下,但是对他自己的酒量来说,也算是醉酒规格。


“你别笑,你一笑我就想起来我们连那个许三多,他也是这样笑,冲谁都这样笑,不长个子,也不长心眼。我当时最讨厌他,看见他我就烦,我给你说,要不是今,我不可能留他在七连,他现在好了,老A,兵王,可今呢,还有伍六一。”


说起来伍六一,袁朗对那个宁折不弯的兵在醉醺醺的脑中有了点印象,他当时挺感动的,要不是墨镜遮着,眼里的泪光就会被别人看见。


高城再说起来伍六一的时候,心疼的打了一个哆嗦。


“伍六一,伍六一,伍六一啊!”高城又猛灌一杯酒,袁朗也只能跟着灌一杯。


他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想借着这酒醉把自己的憋闷拿出来,喊个痛快。


“我当时看到他那样,我真想揍他,我真揍了他,我想留他,我没办法留他,留住一个不乐意的他那是在糟蹋他,可凭什么啊,他那么年轻就瘸了半条腿,凭什么啊,六一啊,我对不起他,我最喜欢的两个兵,我对不起他们,我最喜欢的两个兵,我最对不起他们。”


高城说到这里,鼻涕眼泪已经糊了一大把,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袁朗说这些,但好像是看见他,他就能把他自己最委屈最憋闷的事从那些糟烂的压抑中拿出来,说个痛快。


袁朗已经喝的元神快要出窍了,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拍拍高城的肩膀,把他往自己那里搂的再紧一点。


“我给你说,我为什么不喜欢许三多,我知道你喜欢他,你的兵里,你最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够优秀,也不是因为他聪明,因为他傻,因为他纯粹。可你不知道啊,我不喜欢他,我嫉妒他。我没法像他那样,把一颗心随时随地的交给别人,谁都去信,我也想啊,我是真想,可我能吗?他傻的让我羡慕,纯粹的真他娘的让我眼红啊。”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一股劲的告诉成才,因为许三多我才让他留下吗?”


高城醉酒,说话声音喜欢粗门大嗓的喊,袁朗醉酒,就喜欢低着声音在一边,越是喝到醉意熏熏,声音越是冷静克制。


“你不能真拿着战场绝境看他,他又对预设出来的绝境有所警觉,你就拿着你那抓摸不透的心理绝境挠他。”


袁朗低声笑了,拿着酒杯跟高城碰了一下,然后一股脑灌肚里去。


“许三多,你说得对,我喜欢这个兵,踏实不焦虑,是个强人,是个好兵,我喜欢他那股劲,还有吴哲,聪明机敏肯看问题,我也喜欢这个兵,c3,齐恒,他们都好,谁都想着怎么好,怎么来,我没办法,我得折磨他们,折腾他们,万一真有哪天 他们能活着,我也不亏。


许三多他能成为那个刀尖,但他也只能成为那个刀尖,他已经把他那个尖磨的异常锋利,我变着法的在那里糟蹋成才,我想让他成那个刀柄,他有这个能力,可他心思真让我害怕。


我跟他说,他最像我年轻的时候,对,我年轻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往前走,身边是谁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枝枝蔓蔓的,我连生长的机会都没给,三十不到,混了个中校 ,可我身边,连个能让我喝这顿酒的人都没有,他比我幸运,有个从小陪着的兄弟,他最像我,我不想让他走我的路。


高城,我真谢谢你,不是谢你培养的兵,是你这里能让我真踏实的喝一顿酒,为这个,我敬你。”


“干。”高城迷迷糊糊的又喝了一杯,眼前的袁朗已经变成了无数个的样子。


“高城 ,我给你说,我们队里你一直惦记着的那个硕士,他叫吴哲,我也喜欢他,他踏实,心思稳重,是那把刀的刀背。


吴哲敢说又能说,心思踏实又才思敏捷,我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士兵了,他不是碌碌之人,有信念有抱负,他看的清楚,做事明白,我真心欣赏他。


可他少年得志,锐意难挡,年轻时候走的太高容易摔下来,那些东西成就着他,我也怕会毁了他,他跟我说,少校到中校只是一步之遥,我告诉他,我想给他在这一步之遥上加点沉重的东西,我想用那些困难去逼他们,可我从没想过用这些苦难扼杀他们。


高城,我一直教他们承受苦难,忍受困难,但制造苦难的人并不比承受着好受半分。倘若有一天,他们真的遇到这样的的痛苦,我是快慰还是痛心?”


“无端的痛苦我们就凭栏大恸,为了我们身后所要承受的痛苦,咱们就狂笑佯醉。”


“咱俩,再走一个。”


那天晚上,酒楼上面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个,高城说了很多,袁朗也说了很多。


这些他们平时连自己都不愿意去翻腾的烂事和压抑着的情绪却在对方面前,交代的一干二净,他们身上全是酒气,心里却全是酣畅淋漓的干净和痛快。


他们把最脆弱最啰嗦的一面毫不掩饰的暴露给对方,两个没有地方安放自己的人,终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处。


所谓舍命,不过交心。


打嗝


高城最近很郁闷,一到睡觉的时候,就想打嗝,但怎么也打不出来,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翻来覆去的睡也睡不着,高城坐起来,把灯打开。


  

“要不去操场上跑两圈。”


  

高城换上了胶鞋,穿着短裤在秋风中慢跑。


  

靠,没用。


  

慢跑三圈的高城停下脚步,因为跑步那个打不出来的嗝被压的更深了。


  

憋死了。


  

高城很烦躁,但烦躁的根源并不仅仅因为这个打不出来的嗝。


  

上周在出租屋里,他刚和袁朗吵了一架,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嗑瓜子的时候没有及时的打扫到垃圾桶里,袁朗是个死爱干净的看见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客厅里居然有该死的瓜子皮耽误他的视线,造成这个现象的罪魁祸首高城还在那里翘着脚看着电视,这简直:其罪当诛!


  

当然,袁朗不敢,高城这做派完全是世纪好男友袁朗惯出来的,袁朗拿着扫帚走过去把高城丢在地上的瓜子皮扫干净,然后倒在垃圾桶里,顺手把垃圾桶放在他身边。


  

“你不用管,一会我扫就是。”


  

高城眼睛盯着电视上的伊斯特伍德,瓜子皮正好落在垃圾桶外侧。


  

“你非得吐在外面是吗?”


  

“吐外面怎么了,你一天打扫八百遍你烦不烦啊!”


  

“什么叫我烦,难道家里跟狗窝一样你就高兴了?”


  

高城一骨碌坐起来:“你是嫌我脏?”


  

“还乱!”


  

一肚子气没地发的袁朗啪的一下关上了电视,我去你大爷的大镖客,看见你就烦。


  

谁也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吵起来,并且一直到两个人都回到部队去,也没有和好。


  

高城烦躁的挠挠头发,他向来自由惯了,能对房间里的乱成一团扭头就睡眼不见为净,也能对着只有一点灰的窗台抹擦半天,他想收拾才收拾,别的不管。


  

但袁朗不一样,袁朗眼睛里面见不得家里有一点灰,只要袁朗在家,家里的地板可以照出来人影。


  

可能,真的是不太适合和别人在一起。


  

高城把手移到裤子口袋,想掏出根烟吸一口,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短裤


  

“靠。”


  

他认命的走回宿舍,那口不上不下的嗝照旧折腾着他,好像出不来的气,没有进行的沟通,和相处时逐渐暴露的问题都与此有关,他本没必要这样,可是还是这么做了。


  

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他也是个会想多的人,在一片空白的感情史上,他在想办法接受另一个人的存在,试图适应着与他不同的生活方式,试图接受并非他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但高城沮丧的发现他没做好,并且让他更加伤心的是他承认袁朗应该有比和自己一起更好的选择。


  

高城没睡着,一直到凌晨三点他才有了一点抵挡不住的睡意,在翻身八百次之后,他几乎是昏睡过去。


  

马小帅瞅着哈欠连天的高城,对方顶着一副熊猫眼跟他打招呼。


  

“咋了,我脸上有字啊?”


  

“连长,你昨天没睡好啊?”


  

“啊,是,是吗?这么明显吗?”


  

“您那黑眼圈重的,快赶上”


  

“行了行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赶紧训练去。”


  

高城一脚把马小帅打发到训练场,自己一人在军容镜那里照了半天。


  

“很重吗?没感觉啊,看不出来,多酷啊。”


  

白天的时候,高城顶着困意训练,他现在是营长,虽说不用去实训场吧,但是他跟着训练习惯了,玩单杠的时候困得眼睛一下子没睁开,手抓着杆子吊在上面就睡着了,还好甘小宁眼睛好使,给他弄下来了,没有造成因为睡着而造成的单杠惨剧。


  

高城在下午的时候补了个觉,可一到了晚上,那阵想打嗝的心情上来,又打不出来嗝,又睡不着觉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马小帅托着一张脸问高城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高城脸一板:“没有。”


  

“您不会和袁中队长吵架了吧。”


  

高城一双虎眼瞪得老大:“混混混蛋玩意,你听谁说的。”


  

“猜的。”


  

“放屁,没有的事。”


  

“那就是了。”


  

“没大没小的玩意,滚滚滚,今天别让我看见你。”


  

马小帅识趣的闪了人,然后再出来的时候给高城带了两盒药。


  

“啥玩意?”


  

“治胃胀气的,说不定是撑着了,才不是和谁吵架弄得。”


  

高城拿起药合着一看,确实是治胃胀气的,但是马小帅刚才那话,怎么越听越想是在骂他?


  

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你才吃饱了撑得。


  

高城把两粒药塞到嘴里,心里想着:这玩意最好管用。


  

结果到了晚上,高城打嗝是不打嗝了,这两粒药好像是打通了高城的任督二脉一样,他开始肚子绞痛,一阵又一阵,那天晚上,高城跑了六趟厕所,骂了马小帅不下一千次。


  

真烦人。


  

高城想睡着,如果高城可以睡着的话他愿意拿一切他愿意换的东西交换,可是这样太没诚意,高城还是整夜睡不着。


  

第二天打着哈欠醒过来的高城心想也许他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打嗝打不出来因此睡不着而死的军人。


  

真惨烈。


  

高城觉得很郁闷。


  

周六是回家的日子,高城心想自己翻身一夜再吵得袁朗也睡不着,干脆不回去留在部队里面自己折腾自己。


  

“怎么连长,你这个星期不回去了。”


  

“不回了。”


  

“可是袁中队长?”


  

“你管他干什么?他是你爹啊?”


  

“这倒不是,不过他刚才刚来过电话。”


  

“哦,说什么了?”


  

“他问您在哪,我说您不在。”


  

“哦。”


  

“他说请帮我转达对您的思念之情,以及他很想您。”


  

“想个屁,有病,马小帅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说话了,再笑,赶紧滚滚滚!”


  

高城被那边的袁朗间接传出来的话实打实恶心了一遭,于是他决定回去看看,当然并非为了那句他想他了。


  

两个人见面之后默契的没有提吵架的事情,好像那件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晚上高城把被子搬到沙发上,袁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是吧,高副营长,一个星期了还没消气。”


  

“我没生气。”


  

“那你这是干嘛?不想跟我睡了。”


  

“没有。”


  

“你还是生气,生气我耽误了你的生活方式?”


  

“没有。”


  

“我知道和一个人融入在一起很难,说真的我觉得那天晚上我火气太大了点,我向你道歉。”


  

“你,你没必要。”


  

“有必要的。”


  

袁朗凑过来,高城感觉到他在看他,高城心里很慌,乱的说不出来话。


  

“真没事,我打不出来嗝,怕耽误你睡觉。”


  

高城红着脸说出来原因,真丢人。


  

袁朗看了他好一会,才憋住了自己的笑声:没事,我抱着你,你就睡着了。


  

高城还是没憋过袁朗的意思到了床上,那天他睡得很安稳,可惜是下半夜,上半夜他们在做不为认知的事情。


  

第二天,高城回到部队上去,照常睡觉,生龙活虎。

刺青

袁朗胳膊上有一块刺青。


  

那是零四年的时候,袁朗退伍,在被改锥扎过的的胳膊上找老师傅刺的。


  

老师傅已经很久不再接这种活,比起纹身,刺青疼得厉害,袁朗只是笑,把袖子卷上来。


  

老师傅推着眼睛用针在他胳膊上划拉,针在肉里翻腾,袁朗一声没吭。


  

零四年的时候,刚刚升任师侦营营长的高城向上递交了辞职报告,谁劝都不听的离开了军营。


  

没人知道他俩到底为了什么,因为没人愿意说出来他俩为了什么,这件事情被高军长压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件小事,每逢老战友问起,高国兴总大方的摆摆手:“小孩子有他的意思,从小到大我哪管的住他。”


  

老战友们总是很可惜。


  

高国兴只能苦笑,“去哪都一样,去哪都一样。”


  

其实不一样的。


  

高城在小出租屋里窝着,比他的营长宿舍大不了哪里去,眼下却住了两个人,袁朗垂着胳膊走进来,艰难的冲他笑了一下:“高城!”


  

高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走过去,从上到下的打量他一眼,然后看到他袖子上的血迹,扯住他胳膊就往上撸,“操,你他妈的傻子?”


  

“注意用词 高营长。”


  

袁朗淡淡的把袖子放下来,“不酷吗?高营长?”


  

“酷个屁,营长个屁,老子辞了!”


  

“我知道。”


  

高城现在发觉自己很无奈,愤怒成了软化在一边的呆滞,袁朗伸出另一个没什么事的胳膊,温和的抱着他。


  

“我觉得挺酷的。”


  

刺青刚刺上的时候,袁朗碰到就疼,钻心的疼,疼得假装睡着。


  

“别装了,死老A。”


  

高城迷迷糊糊的睁眼,“疼吗?”


  

“快死了。”


  

高城不去接他的话,把他的胳膊往自己身上一搭:“这样舒服点。”


  

袁朗顺从的做了,他的胳膊搭在高城的身上。


  

刚从军队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没工作,家里切断了给高城的援助,把他当成断绝关系的陌生人,哥哥高岩看不过去,偷偷给弟弟送钱,高城拿着那张卡塞到他哥手里,一口一个自己过得挺好。


  

高岩就差破口大骂,深知自己弟弟什么脾气的高岩还是把卡揣了回去。


  

“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回家,家里什么都能给你安排,你想回军队,行,不想回军队,你跟着我干,成不成。只要你跟他断了。”


  

高岩觉得自己就差跪下来求他了,但是高城却不为所动,他说了高岩能记一辈子的话:“哥,对不起,我不能。”


  

高岩咬牙切齿:“你行!”


  

高城背身离开。


  

工作,工作,师侦营的营长从没想过哪天会真的为工作发愁,现在他蹲在保安室里,就着冷风吃泡面,饭馆离保安室并不远,但他不舍得过去,他还要还下个月的房租。


  

袁朗的工作还没着落,房东介绍他去邮政局,那里的送信小哥刚回家,一时半会找不到人,袁朗欣然答应,十二月的大冷天,骑车在凤里走来走去。


  

太苦了。


  

旁人都这样想,连铁路都打过来电话问他。


  

“挺好的,队长。”


  

铁路气得想骂他,“真的挺好。”


  

“滚!”


  

袁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只是想笑。


  

外面的日子太苦了,苦到两个人回家都不愿意说,提也不提外面的事,袁朗洗菜做饭,高城扫地洗碗。


  

攒下的衣服两人猜拳决定,三局两胜,有时袁朗赢得多,有时高城输的少。


  

冬天一来,北方的冬天刀割一般的吹在人身上,恨不得盖两三个被子才能暖过来。


  

袁朗有些执拗的把高城冻成冰块的手握住,后者回他一个白眼


  

“我不冷。”


  

“我冷,行了吧。”


  

高城别别扭扭的随他而去,袁朗靠他又近了些。


  

“死老A。”


  

“嗯?”


  

“有病。”


  

袁朗欣喜的接受了这一评价。


  

冬天真的冷,高城在被窝里面想。


  

“加个塞。”


  

袁朗把被子捂在两人身上。


  

最难的日子过得最快,老天不会让你一直难下去,他会在最难的时候给你最重要的人,于是你们度过难关,走向平淡,漫长的平淡才是最难熬的。


  

袁朗和高城终于在漫长的冬日过后腾出手来找到一份相对正经的工作,两人从破旧的出租屋里搬出来,换了个干净宽敞的房间。


  

“床宽了很多。”


  

袁朗仔细的打量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满,高城很高兴,他终于能够重温翻身的乐趣了。


  

搬进新房的第一天,高城在大床上翻来翻去,翻腾累了就挂着笑睡觉,总觉得少点东西。


  

只好平躺在床上数星星,数不到一百,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睡不着的袁朗也蹭过来。


  

他俩都不说的一件事,就是他俩都挺想念那个穷得让他们几乎过不下去的那段日子。


  

“没应酬。”


  

袁朗把吐的昏天黑地的高城扶到屋里,递了杯水过去。


  

“上面要我,留下,留下吃饭。”


  

高城话还没说完,就又冲到卫生间。


  

袁朗赶紧跑过去用手拍他的后背,“还想吐啊?”


  

回答袁朗的是咳嗽与干呕声。


  

袁朗酒量不好,一喝就醉,一醉就说胡话,到了新单位里面,饭局这种事情,没人要求袁朗一般都不去,他留在办公室熬夜加班,有时候熬到凌晨,看到高城发来的威胁短信,才肯回家。


  

“愿意回来了啊。”


  

高城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开口。


  

袁朗讨好的凑过去,他的黑眼圈让高城更加烦躁。


  

“真想揍你。”


  

“我等了你很久。”


  

袁朗有些歉疚的坐他旁边:“下次不会了。”


  

两人躺在床上,袁朗突发奇想的问道:


  

“高城?”


  

“嗯?”


  

“后不后悔啊?”


  

“有病。”


  

高城百无聊赖的坐起来, 袁朗的胳膊又搭在他身上,他摸到了袁朗胳膊上那块小小的刺青,只两个字:高城。


  

“跟傻子一起,我也有病。”

谣言


许三多说:我们队长最近有点怪。

吴哲撇嘴:烂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齐桓也弄不清楚他那位老友究竟什么主意,似乎那次演习过后,他沉思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袁朗是个总是活跃的人,也是个惯于思考的人,他安静的时候思维也是活跃的,于是思想信马由缰的飘到离他们并不算近的师侦营。

“高城。”

袁朗在笔记本上重重的写下这两个字。

他看着这两个字微笑起来。

“当!”

门外的敲门声让他浑身一震,啪的一下把笔记本合上。

“进来。”

袁朗的脸色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惊慌,好在许三多并不在意这些。

“队长,我想请假。”

“请假?干什么?”

“我们连长要结婚,我想请假去看看。”

“结婚?”

袁朗被噎住了,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你说你们连长要干什么?”

“结婚啊。”

袁朗的脸色一下子垮下去,许三多并不能理解他现在这种绝对算不上为战友高兴的表情,相反他能感受到他队长身上浓烈的悲伤,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许三多不会绕弯说话,这种直接对于袁朗来讲又是一种打击。

“队长,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袁朗没有回答他,把假条递过去。

“替我给你们连长带好。”

“嗯,好!”

“对了,成才的,一块拿走吧,别来烦我了!”

“是,队长!但是队长,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马上出去,别来烦我。”

袁朗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起来,可许三多从来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依旧固执的站在那里:“队长,要不你看看医生?”

袁朗觉得自己快要被许三多搞疯了,他的痛苦一再被打断,连悲伤都像小儿的哽咽,心痛都不能彻头彻尾,他彻底冷了脸:“出去。”

许三多拿着假条出门:“队长,你要不舒服记得看病。”

袁朗扶额,看他走后关上房间的门,突然感觉到一阵脱力的疲惫,他现在甚至连把那张写着高城名字的纸的力气都没有。

“真想亲眼看看你的新娘长什么样子。”

袁朗开始想象婚礼的样子。

高城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呢?

他爱西式的礼堂吗?

长长的过道,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有一位漂亮的穿着白色婚纱手上带着蕾丝袖套,温婉可人的女子等着他为自己带上戒指。

于是高城走过长长的红毯,周围的亲戚士兵都为他鼓起掌来,一惯傲气的高城眼神温柔的看着新娘。

然后他们会宣誓,把手按在圣经上,发誓无论贫穷与富有都将至死不渝的爱着对方,他们交换戒指,于是牧师回告诉他们,他们的爱情得到了上帝的承认。新娘说不定会哭泣,士兵们会起哄。

高城可能会脸红的站在一边,大着舌头嚷回去。

袁朗微笑,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高城一定不会爱这种西式的严谨,他应该更喜欢中式的热情。

于是袁朗又想,想着中式的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子?

在一个小院或者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高城可能穿着西装或者唐装开车到了新娘家门口。

新娘家里的新娘盖着红盖头,父亲母亲一定趁这个时候要么哭,要么嘱咐到了夫家要注意什么事情。

门外有一群漂亮姑娘把守,她们是新娘最亲近的人,现在琢磨着怎么替自己的好姐妹为难一下即将来到但我倒霉蛋高城。

高城一定不善于应对这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只能红着脸有求必应,以期她们看在自己还算配合的情况下把自己放过去。

喜欢闹人但是善良的姑娘们看着闹着大红脸的高城嘻嘻哈哈的放了行。

高城走进屋里,他现在需要抱起他的新娘。

他会怎么抱呢?

袁朗又在想,高城可能不敢把自己的手胡乱移动,两个人出自害羞的尴尬抱在一起,迎着一群人善意的起哄声,高城把人抱上车,也可能高城表现出来从未有过的直接,害羞的人变成了新娘。

于是高城终于把人接来,他的士兵应该饿得饥肠辘辘,只等高城把人接来,婚礼礼成后便可大快朵颐。

高城泛红的脸色并未平复,有些别扭但是庄严的握着新娘的手,新娘必定会在心里小小的惊讶一下她的未来丈夫掌心传来的热情的温度,他的手掌厚实而温热,或许高城握过去的时候,新娘会小心的抬头看他一眼,于是高城更加坚定的走过去。

他们会对着天地父母或者磕头,或者鞠躬,一向不弯腰的高城做起来这件事情却甘之如饴。

高城的父母可能笑着给新媳妇包红包,半是嗔怪半是威胁的让高城以后不许欺负老婆。

高城的战友兴高采烈的起哄这个没人管的了的老虎终于有人镇压。

必定有人起哄叫嫂子或者弟妹,叫得那位刚过门的新娘臊红了脸。

高城的士兵会过来找高城喝酒,或者干脆从他们连长或者说副营长那里药要点小糖果,然后去新娘那里逢迎两句,大意是新娘好看,和高城天造地设。

袁朗被这种幸福刺痛,他的心脏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近乎是鬼使神差的拿起来电话,起码,起码问一下,就算说句新婚快乐。

电话拨过去,高城那边的声音混着风沙的吼声。

怎么听也不像是要结婚的样子。

袁朗心里泛起来一阵别样的感觉,有点无奈又很想笑,怎么都要成家的人还混在部队里面。

“喂,死老A?”

“是我。”

“什么事啊?”

“那个.”

“有事说事,你快点,我忙着呢?”

“听说你要结婚了,新婚快乐。”

袁朗几乎被自己的心痛击垮了,高城拜托你不要感谢我的祝福,拜托你挂断电话。

“风太大了,你说什么?”

“听说,你,要,结婚了,新婚快乐!”

袁朗算是把这句话吼出来到,门外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

“鬼扯把你,闹鬼的毛病!”

对面的高城也听清了他说什么,又补了一句

“老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跟草原上母羊拜堂吗?”

袁朗有些晕眩的挂了电话。

门外偷听的吴哲等人憋不住嘴角的笑意,然而被利用的始作俑者还在一脸状况外。

福至心灵的袁朗终于砸了桌子:“门外的,都给我滚进来!”

口是心非




知乎体


  

刚到家,谢邀。其实有些怀疑这个题目是专门给我出的,因为我爱人是口是心非的代表人物。


  

我和我爱人身份比较特殊,在部队里,而且还不是同一只部队,所以平时见面很少。


  

是的,都是男的,不用再想了


  

曾经我在和我爱人没有走到一起的时候,向他大抛橄榄枝,我的部下说我到了他面前就像一只四处开屏的孔雀,但是我爱人依旧白眼一翻,眉毛一挑,无动于衷。


  

我怀疑是任务的原因,在我和我爱人还没认识的时候,上级给了我一项任务,就是和我爱人的队伍进行对抗赛。


  

说实话,我接了那个任务,很没当回事,我的队伍号称是干我们这行的顶峰,他们也就是一般部队,但是那一次,我的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回去被我们老大狠削了一顿,这事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咱们说回我爱人。


  

那次对抗,我被我爱人的一个兵俘虏,然后我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等着到底是哪个人过来的时候,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真好看!”


  

我当时心脏都漏了一拍,他的眼睛又圆又大,鼻子高挺,板寸头,帽子被他拿在手里,有点瘦,脸上棱角有些明显,站在我旁边。


  

我当时正打算脱衣服(大雾)


  

他一只手制止了我,告诉我我没阵亡,我只是俘虏。


  

他的声音有些怨气 我偷看他 ,他发现我就用他的眼睛瞪我,瞪我也好看。


  

临走的时候,我给他留了四箱啤酒,估计是他不愿承我的情 好说歹说 非要给我留苹果。

(我真的没再炫耀)


  

我问他要烟,他把烟递给我,再问他要火,一摇头,又不理我了。


  

(他摇头不搭理人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其实,到这里,我也就是因为脸(bushi)对我爱人有了一点好感,而且他第一次见面对我表现的挺冷淡,爱搭不理的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什么交集。


  

结果我们又去了他们那里……


  

这回不是去对抗了,是去表演。


  

然后我就看见我爱人扯着他的一个兵在那里说小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表演的时候看见你看我了!


  

结果我的目光只要一对上他,他就把脸移开。


  

他是傲娇,他是傲娇。


  

表演结束后,我兴致勃勃的打算去挖他墙角,结果呢,他看见我,直接无视的走开,我挖墙角的心思都没了。


  

(好说我也在挖你墙角,你好歹看我一眼!)


  

后来被我挖开的那个兵告诉我,我爱人在我过来之前正在夸我(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夸,好吧,他当着我的面只会翻我白眼。)


  

再后面的一次交集是我们俩的部队搞合作选拔,没错,选他的兵。


  

我那两天看着他的毛像个猫一样炸起来,很想去顺顺,于是我拿着一串羊肉串诱惑(划掉)他,他冷哼一声,大步走开,过了一会,他又过来,把我烤好的羊肉串顺走了。


  

我就去了个厕所,回来烤的羊肉串都没了啊!要是到他肚子里还好,他把羊肉串全给他的两个兵了。


  

………


  

有一说一,他对他的兵是真的上心,第二天的选拔里,他的一个兵跑断了一条腿,后来我和他在一起之后,他的那个兵领着他的另一个兵来看他,那两兵走了以后,他闷在书房里面很久,我知道那是他在里面掉眼泪。


  

这事对他,对我都有着不同的意义,他的筋骨被被打断,我呢,也真正意义上的了解了他和他的兵,才真正愿意了解带出这样兵的一个人。


  

那次选拔之后,我带走了我原来想挖的那个墙角,就是俘虏我的那个小兄弟,还顺走了那小兄弟的同乡。


  

一开始的时候我挺看不上那个同乡,那小子心眼太多,不实在,不踏实,算是个有本事的,可是这种兵本事越大越吓人,我练了他两个月,把他送回去了。


  

本来也没什么,结果我爱人的兵,在我手底下抑郁了……


  

什么仇 什么怨。


  

没办法,我只能让那个兵自己散散心。


  

结果他就走到了我爱人那里………


  

那是我爱人头一次给我客客气气的打电话,尽管一开始也是很不客气。


  

“那个,人好了,明天领走吧。在我这蹭吃蹭喝的,赶紧领走……”


  

我丝毫不怀疑我爱人想他的兵,但是他还是会说“滚滚滚,别烦我。”


  

天字第一号的傲娇。


  

我满口答应,接着他头一次表现出来了一种有求于我的口气,让我考虑重新接受他那个兵的同乡。


  

我想骂人,我忍住了,我说“行吧”,我敢保证我的声音很冷淡,我感觉我的爱人受到了打击。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声说:“谢谢。”


  

好像被刺伤的猫啊,我非常后悔刚才用那种态度对他,可能他没怎么受过冷遇,有求于人被人被冰块怼回去,还是很难受的。


  

我接受了那个兵,几乎有些惊喜的发现他身上脱胎换骨的变化。


  

但是,这变化不是让你在我爱人还是敌军的时候就往他身上靠啊!


  

这事之后,我的部队又和我爱人部队干了一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军区隔这么远插里补空就要干上一架,为了撮合我们吗?千里姻缘一线牵,古人诚不欺我。


  

干架干到最后,我又被我爱人俘虏了。


  

后来我的兵,把他的基地炸了,我们两方终于都出来。


  

结果,我就看见,他的那个兵,看见我,没答话,第一下,朝他敬礼。


  

我才是你直系长官,我爱人是你前任(啊呸,前任长官)


  

我爱人倒是没在意,大方的给我们派了个艇,快没油的那种……


  

我告诉他,我要请他吃大餐,要和他舍命。


  

他大笑


  

我在变相表白啊,你听不出来吗?


  

估计是听不出来。


  

但是这次对抗给他留下了我的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后来我就常去约他,他啥话都不说,只要我稍微靠近,这只大猫的毛就会又炸起来,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开始在意我,我怎么知道的?哼,我喝酒喝醉之后,扶我回房间,照顾我睡觉的难不成是个鬼?我喝醉之后从来不断片!


  

第二天我问他,结果他红着脸,大着舌头,让我别做梦,他才不会。


  

然后他就从我房间走开了,冷落了我一天……


  

猫的面子比天大,千万别折他的面子,他说没有就没有,这是我收获的惨痛教训。


  

这么傲娇的一只猫,到底怎么才跟他走到一起。


  

别提了,提起来这件事情,我就觉得我手底下的兵真的丧心病狂(干得漂亮),他们为了撮合我们,竟然造谣我死了……


  

这群小王八蛋我回去就练死你们。


  

结果我听我爱人原来的那个兵说,我爱人一整天不吃不喝,请了假直飞我们军区,结果看见我活蹦乱跳的在做俯卧撑差点气成脑溢血。


  

这个时候我怎么办。


  

猫傲娇我还能傲娇吗?


  

我赶紧过去,发誓要把那群混蛋训成人干,然后抓住时机,立刻表白,最后我终于把那只猫抱住了。


  

其实,和他在一起之后,他的口是心非也没有改太多,我们俩见面,他还是摆出来一份老子一点都不想你,老子一个人可以的脸色,但是睡觉的时候,他的手脚不自觉的往我身上凑。


  

比如我逗他,有家里给我安排相亲,他面上说,你爱去就去,但是心里介意得很。


  

在此说一件请勿模仿的事情,我是真的后悔。


  

猫这种动物,不能惹,得顺着。我爱人这人呢,就是个顺毛驴,你要是刺激到他的自尊心,就是作死。


  

于是那天兴致勃勃聊起来相亲的我,就是作死,我其实就是想单方面看他着急。


  

结果他就和我断联了。


  

一开始我没在意,以为他忙。


  

然后我就觉得,这事大了。


  

他真的认真设想了我去相亲的场景啊,而且还给我寄了一封长信。



我那时候才明白,傲娇真的很容易当真,一当真,就会伤心。


  

我从那以后再也没这么做过。


  

有个口是心非的爱人,其实挺好的,我知道他爱我,他也明白我爱他,就这么简单。


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谈些什么。


  

1.袁中队长和高副营长聚少离多,老a和师侦营隔着八百里,只有到了年底才有那么几天凑在一起的空。


  

“不回家看看?”


  

“看什么,呆两天被轰回来了,就那点事一天到晚念叨,在这住两天。”


  

高副营长大衣一脱,扔到床上,穿个旧毛衣在屋里晃荡,晃荡到冰箱里面打开一看,“这咋啥玩意都没有。”


  

老a中队长一脸冤枉,“铁队刚给我放的假,没空买。”然后又转头看了那人一眼,“要不,出门逛逛。”


  

大过年的就不该出门。


  

超市里面人挤人被挤成人肉干的高城愤愤的想。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副营长一路上从蔬菜区走到肉类,瞎指了几样就想打包。


  

“诶,这不能这么买,这菜新鲜不新鲜的差的很多,你得挑。”


  

袁朗把高城挑的几个难看的不忍直视的芋头放回去,高城忍不住翻他白眼,“那你挑把,我去那边看看。”


  

高城迈着长腿走到超市的杂物区,往篮子里塞了几盒牛奶又顺手和烟,转头想走发现袁朗拿着包大白兔在他眼前晃荡。


  

然后扔进去。


  

“高副营长怎么今天不买糖?”


  

“小孩子吃的东西。”高城一脸别扭。


  

袁朗笑:“那我放回去了。”


  

“放那吧,还拿回去干嘛。你咋这么快买完了?”


  

袁朗拿出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篮子里。


  

“走吧,回家做饭。”


  

2.

放年假的时候两个人难得清净,于是窝在家里看电影。


  

高城喜欢老片子,收了一堆八一长春的老电影,从柳堡的故事看到芙蓉镇,袁朗喜欢西方电影,带点沉郁落寞的滋味,尤其偏爱达斯汀霍夫曼。


  

“这女的,不是他叔叔老婆?”


  

高城指着毕业生里那男的,又看了一眼袁朗。


  

袁朗但笑不语,高城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自己跟铁路老婆在一起的场景,惊得打了个寒颤。


  

高城不太明白这电影哪里好,闷闷地,不痛快,男的比许三多那个地狱都让人不待见。他看着袁朗疏远又神秘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内容大概是批判袁朗同志的小布尔乔亚情调。


  

高城心里嘀咕,但嘴上不说,他直来直去,但从不伤人,也不凌驾。他不爱看,就跟着袁朗在旁边凑热闹,困了就睡一觉,不爱凑了就回到自己屋里也不打扰他。袁朗看电影的时候很投入,但手上不消停,从高城的头发一路摸到手,高城一般情况置之不理,过分的时候,便踹他一下,示意他老实一点。


  

“咋还又和这个女的在一起了,这女的也能同意?”


  

高城看着这个结局,又忍不住了。


  

袁朗把手插进高城松软的头发里,揉搓两下“这男的你觉得咋样。”


  

“不咋样!”


  

“不咋样就对了!”袁朗又笑。


  

3.很多人觉得军人文人当是一道分水岭,两者应该界限分明,一个负责铁血,一个专门风月,但是好歹还算有人写过,将军本色是诗人,这两个泾渭分明的行当总算是有了被承认的交集。


  

高城是个铁血军人,硬气的让你觉得他不可能会安静,但高城很喜欢看书。


  

袁朗也是个铁血军人,闹腾的会让你觉得他不可能坐下来,但袁朗也很喜欢看书。


  

两人放假的时候总凑到一块,他俩的房子不大,可还是专门留了一间屋子做书房,为了省地方,屋子里并没有书桌,而是你一面我一面,摆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高城爱读豪情万丈,唐诗中爱李白,宋词里爱稼轩,


  

袁朗则喜欢读史料,从司马迁读到郭沫若。


  

高城撩起一本辛弃疾读得高兴,拍案处就跟着痛快大声的吟诵,袁朗刚才看的高兴时想起来的一个点子被他大声一喝,吓得无影无踪,再往下接怎么也接不上去。


  

他俩坐在客厅沙发两头,高城瞥见袁朗的脸色愣了一下,想着自己打扰了他,不由得憋着自己被激荡出来的滂湃心绪,不让他再高声发作,袁朗被打扰了兴致,倒也不恼,放下手里的书走到高城旁边。


  

“醉里挑灯看剑。”


  

高城抬头看他,不由得跟着他一起吟诵。


  

袁朗并不看书,眼睛迎合着高城的目光。


  

“梦回吹角连营。


  

高城摸着的那一页已经有了印子,袁朗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两人痛快的来个停顿长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好诗应该喝酒同读。是吧,高副营长。”


  

4.总有人觉得他俩在一起最常谈的话题应该是军事和士兵,其实相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如非必要,很少去聊这个话题。老a的训练高城心中的保密警告比谁都响,师侦营的事情袁朗也绝不多问。


  

两人较量军事素养的方式从沙盘模拟混到后来的楚河汉界,再然后就堕化成了一副军旗。


  

“别赖皮啊,高副营长,你这师长阵亡了。”


  

“谁,谁赖皮了,你跳了两步,你才赖。”


  

袁朗并不因为这种指控而惭愧,他不是一个容易感觉惭愧的人,相反这种带着一点怨气的指控让他觉得这是高城独特的撒娇方式,让他忍不住想多抚摸一下大猫要炸未炸的乱毛。


  

两个人从棋盘上吵到床上,高城占理却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去,袁朗从肩胛骨摸到尾椎骨,“战场上见,高副营长。”


  

5.

高城刚进702的时候,朋友不多,主要是团里都知道他爸,和他要好总免不了讨好军长家小公子的嫌疑,但是高城痛快大方,一身的江湖豪杰气,那些原来因为他的身份对他有戒备的战友在和他交往一段时间之后都会发现这个将门虎子人还不赖,于是和高城之间就没有太大因身份产生的间隙。于是两个人在家里的时候,高城会接到各种电话邀约,高城逢约便赴,经常喝的头晕回家,意识处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


  

三连长扶着喝醉的高城打算开他的门,袁朗把门拉开了。

“你好。”


  

“你就是袁朗吧。老七老提你。”


  

袁朗不是很好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接过那个喝的意识不清的大猫,勉强给了三连长一个微笑。


  

“老三呢?”


  

“走了。”


  

“不对啊,他不刚才还和我在一块呢?”


  

袁朗不回他话,低头咬住他的脖颈,“你回家了,身边是我。”


6.

高城讨厌被人嘘寒问暖。


  

尤其是是生病的时候。


  

小时候高城打一下喷嚏,高城妈妈就一脸大事临头的模样,“呀,城城你又感冒了吧!”然后给高城灌下去一杯又一杯的热茶,和好几天的唠叨。


  

小高城喝完茶之后水杯放在一边,插兜撇嘴,“大人真麻烦。”


  

高副营长也这么想。


  

从放假开始,他已经鼻塞一个星期了,懒得吃药也不想打针。


  

来串门的马小帅想开口总被高城憋回去,“你是不是又闲了!”


  

“多大个事。阿嚏!”


  

高城揉揉发红的鼻子,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这狗日的感冒怎么老不好。”


  

“高副营长。”


  

“你不说明天放假吗?”


  

“提前了。”


  

袁朗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废纸,贴着高城坐下来。


  

“离我远点。”高城推他,这完蛋玩意不知道自己感冒吗?


  

“感冒了?”


  

“明知故问。高城白他一眼。


  

袁朗夸张的退到另一张沙发上。


  

“做作!”


  

高城转身过去不理他。


  

旁边的袁朗没动静,也没惹他,高城清净了一会觉得不对,这完蛋玩意转性了?


  

翻身一看,哪还有袁朗的影子。


  

高城起身,看见在厨房里面忙活的袁朗。


  

“过来尝尝。”


  

高城接过勺子,尝了一口,袁朗又接过去。


  

“这下好了,一起了。”


  

“混蛋玩意。”


  

7.袁朗爱抽烟。


  

这事谁都知道,许三多一进办公室满屋子烟味,袁朗的烟灰缸里到处是乱杵的烟头。


  

“队长你还是,少抽点烟。”


  

袁朗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又点起一根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这事没意义。”


  

临走前的许三多又补了一句。


  

袁朗苦笑,这东西有瘾就戒不了了。


  

高城知道袁朗爱抽烟,但是这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烟酒这个东西,旁人看着是可有可无,但是真到了自己身上,想戒掉,难得很。


  

高城试过跟袁朗聊聊这件事,总归来说抽烟不是件太好的事情,至少是对身体不好。袁朗一边笑着答应,一边以此邀功讨了不少便宜。


  

但是看着袁朗有时候心里郁闷没处发泄,高城心里又于心不忍,还是偷偷把烟状似无意的让他看见,然后再说一句,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诶。”

袁朗身上的烟味离他很近,高城嫌弃的摆摆手,“得得得,真肉麻。”


  

“咳咳。”高城又咳起来了,咳嗽声把回忆打断。


  

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动静,不让他惊醒在一边睡觉的袁朗。


  

但袁朗还是醒了。


  

高城闭上眼,胳膊搭在他身上,“吵醒你了,接着睡吧。”


  

袁朗不出声,贴的更近了一点。


  

此后的几天高城发现,袁朗身上的烟味淡了许多。


  

8.两人放假的时候,史今跟伍六一在北京旅游。


  

那么长的一条巷子,偏巧叫四个人碰面。


  

高城看见史今眼眶一下子红了,非得揽过来脸贴着脸的亲热。


  

又看见旁边的伍六一冲着他嘿嘿的笑。


  

忍不住过去擂了他一拳,“小子,有种。”


  

他是真想他们。


  

盛情难却,几个人说好要在附近找家饭馆叙叙旧。


  

袁朗看着高城一手拉着史今,一手扯着伍六一,一路欢腾,自己也不说话,默默地在旁边做背景板。


  

袁朗倒没有太多被忽略的矫情心思,只是心理有点不是滋味。于是看着他们往前走,自己的步子更加的慢。


  

走在前面的高城停住不走了,史今和伍六一停下来等他。


  

高城朝后面招手,“快点啊,死老a.”


  

袁朗心里一松,步伐加快。


  

饭店里面,史今去拿筷子,伍六一去拿酒。


  

高城坐在袁朗的右手边,靠在袁朗耳朵跟前说道。


  

“就你心思多。”


  

袁朗看着高城笑,高城瞪他,瞪着瞪着也跟着笑起来。


  

9.

放假的时候,高城的父亲来过他们的小屋。高城不在家,袁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们俩的事情,高国兴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尽管之前闹腾的厉害,还因为这事打了高城一巴掌被高城他妈一直埋怨,但既然高城愿意,他也不好再当这个西王母,于是就随他去,冷处理。


  

可是冷处理归冷处理,你不能不回家吧。


  

高军长想儿子,又不好意思直说,而且他也知道高城要是回家指定得带着袁朗,这么一来,他又不是很想让他回去了。


  

高国兴推门进来,袁朗起身,脑子里的称呼过了半天,在军长,首长,伯父,之间转个不停,还是什么也没喊出来,只说道“您来了?高城不在。”


  

“噢。”高国兴环视四周,敷衍的答应了一声。


  

袁朗把电视关上,去拿茶叶泡茶


  

高国兴一脸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龙井?”


  

“是,高城爱喝这个。”


  

“他原来爱喝毛峰。”高国兴喝了口茶杯里的茶,“泡苦了。高城喝不惯这个。”


  

“是,他习惯加冰糖。”


  

“现在还加?”


  

“他不一直这样。”


  

“也得注意着点。”高国兴放下茶杯看向袁朗,袁朗的心慌乱起来,这算是,叮嘱?


  

“嗯?”


  

“诶诶。”


  

高国兴离身,袁朗送他,走到门口,高国兴停下了。


  

袁朗看他一脸预言又止。


  

“他要是想回去,你陪他一块看看,他妈挺想他。”


  

“诶,知道了。”


  

10.


  

高城大多数时候爱袁朗,少数时候深爱袁朗 有些时候恨袁朗。


  

袁朗大多数时候爱高城,少数时候深爱高城,有些时候简直不能更爱。


  

高城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死老a。”


  

袁朗承认他的错误,确实热情了点。


  

“滚下去!”


  

高城看着他的手又摸上来,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袁朗承认错误,但谢绝改正,揽着高城在他耳朵边哈气。


  

“完蛋玩意。”


  

高城把被子一抖,坐起来,脸色突变。


  

“我靠。”


  

袁朗大笑:“高副营长起来吧,多好的一天。”


绿毛水怪

    在袁朗没有醉意熏熏的上了高城的床顺便上了高城之前,他肯定没有考虑过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的问题。袁朗单方面认定他俩之间属于单纯的战友关系,最多带着一点欣赏的暧昧。

 
 

男人之间的暧昧来自于欣赏,最顶级的暧昧是针锋相对,他们之间偶尔针锋相对,带着点不当真的杀气,他们都高兴彼此成为朋友,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和对方滚了床单。

 
 

袁朗现在僵硬在床上,看着旁边还在大睡的高城,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脸上的绒毛被鼻息打散一片,双眼禁闭,似乎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袁朗现在近乎绝望的迎接着审判。

 
 

高城的生物钟把他叫醒,他起身,发现身下一软,栽了下去。

 
 

袁朗搓手:“昨天晚上。”

 
 

高城有些迷茫的看他一眼:“你不在你屋?”

 
 

袁朗继续说,表情几乎有些沉重:“昨天晚上,我喝多了。”

 
 

高城点点头:“我知道。”

 
 

袁朗:“然后我就到了你屋。”

 
 

“是,然后呢?”

 
 

“然后我可能干了点别的。”

 
 

高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猛地揭开被子。

 
 

“我操你祖宗!”

 
 

高城错愕的看着自己看起来像是被凌虐的身上,不可思议的看向袁朗,两只眼睛死盯着他,袁朗在这种目光下无处遁形,考虑到现在如果高副营长要和他打一架,他自己也不好还手,干脆先下手为强的抱住他

 
 

“高副营长,放心,我肯定负责!”

 
 

高城一听火更大了,“付你妈!”

 
 

“滚!”

 
 

袁朗被高城并不重的一脚踢下去,发现那人已经鸵鸟一般的盖住了自己,拒绝着和外界的沟通。

 
 

“高副营长?”

 
 

袁朗隔着被子敲他的门:“在家吗?”

 
 

“高副营长?”

 
 

烦不胜烦的高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滚!”

 
 

袁朗死压住他的被子:“听我说,高副营长。”

 
 

“听个屁,你比许三多都地狱。”

 
 

“这事也超出了我预计范围,但是高副营长,你愿不愿意和我发展一种关系,不是战友关系。”

 
 

“爱人关系。”

 
 

“你愿意吗?”

 
 

高城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人呼吸沉重了一些,于是牙一咬,心一横。

 
 

“啊!”

 
 

被踹在地上的袁朗发出一声惨叫。

 
 

“先上车再补票,你寻思我是公交车呢?”

 
 

躺在地方的袁朗觉着有些冤枉,苍天可见,他做梦也不敢这么想啊。

 
 

现在高城可是没心思听他说了。

 
 

袁朗坐在375的峰顶,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草坪上的草。

 
 

“烂人在那干嘛呢?”

 
 

“不知道 从高副营那回来就有点不对劲。”

 
 

“高副营长终于明白烂人的狼子野心,决定弃暗投明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过来!”

 
 

吴哲腿一软,下意识想要开溜,被齐桓拎了过去。

 
 

“刚才说什么呢?”

 
 

“我狼子野心?”

 
 

“这什么耳朵啊,离这么远也能听到。”吴哲内心疯狂吐槽,面上一本正经:“哪能啊,队长。”

 
 

袁朗忽然正色:“吴哲,要是你发现,你睡醒,把齐桓上了,你会怎么样?”

 
 

吴哲:“……”

 
 

齐桓:“???”

 
 

吴哲大脑里面飞快的幻想了一下这个画面:“我觉得,我为什么要非上齐桓不可呢?”

 
 

齐桓:“???”

 
 

你俩有病!

 
 

袁朗有些发愁的挠挠脑袋:“我这趟回去,遇到一个朋友,给我讲了个事情,他喝酒喝大发了,然后不小心跟他哥们滚了床单,他现在来问我,我没这个经历,所以我来问问你,你怎么看?”

 
 

吴哲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苍天可鉴,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小生干不出来啊!”

 
 

袁朗微笑:“我相信了。”

 
 

吴哲眼含热泪:“感谢组织信任!”

 
 

“你就给我留在375吧!”

 
 

吴哲痛苦的仰天长啸,齐桓临走之前拍拍他的肩膀:“活该!”

 
 

袁朗是真的惆怅起来,高城现在完全拒绝了和他的往来,电话拨过去,传过来的是马小帅的声音:“袁队长吗?我们副营长不在。”

 
 

袁朗沉着脸挂断电话,这事是他不对,可你也不至于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吧!

 
 

于是又拨过去,这回接电话的是高城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

 
 

袁朗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

 
 

“听着袁朗,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就当不知道,我不用你事后诸葛亮,更不需要你,明明没感情却想着有感情的补偿,我不需要,别再有事没事的拨电话,耽误老子训练。”

 
 

袁朗刚想开口,那边就传来了一连串的忙音。

 
 

“谁说我对你没感情。”

 
 

袁朗沮丧的挂断了电话。

 
 

“其实,高城,我对你是有种感觉的,不至于,但很微妙。”

 
 

那种微妙的感情发酵成为了似有似无的暧昧,被刻意忽略的袁朗抛在脑后,后来循序渐进成了生米熟饭,他俩都没有接受的心理准备了。袁朗几乎后悔,他现在有些明白高城愤怒的缘由了,他恨自己对他没感情。

 
 

喜欢是种扑捉不到的感觉,它像在人内心的花丛中飞舞的蝴蝶,你看的到,感觉到它在,但是你想抓住它,一探究竟,那就是不可企及的想象了。

 
 

袁朗现在想把自己的神经系统形成了各种感觉都分析一遍,但是分析师没法分析的,他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不可控制的失落,这种失落的缘由来自高城。

 
 

他现在开始担心自己喝高城可能以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组织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又是师侦营?铁队,您这是要把师侦营变成咱们的编外部队了吗?”

 
 

铁路:“这回你去和对方打配合,记着,是打配合!”

 
 

“是!少出风头打配合!”

 
 

铁路:“少在这阴阳怪调的,那是看你不对劲,别到了那里给我掉链子啊。”

 
 

“我什么时候给您掉过链子?”

 
 

“行了行了,带你的人,赶紧滚蛋。”

 
 

“是!”

 
 

铁路站在他后面,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高副营长!”

 
 

“嗯。”

 
 

高城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袁朗在他身边坐下,高城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

 
 

“我想了想。”

 
 

袁朗思考着自己的措辞。

 
 

高城没心思听他说这些,他听到了一些异乎寻常的动静。

 
 

“别动。”

 
 

他握住了袁朗的手。

 
 

“有动静。”

 
 

袁朗军人的直觉也开始紧张起来。

 
 

高城起身,发觉树上挂着一条蛇。

 
 

“判断下,有毒没?”

 
 

“巨毒。”

 
 

“有刀没?”

 
 

“没有。”

 
 

“……”

 
 

高城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一些,那只蛇跟他大眼对小眼,双方都蓄势待发。

 
 

“高城,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可以……”

 
 

高城已经从身边撩起了一块石头。

 
 

“接个吻什么的。”

 
 

高城不可置信的看着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那张脸,一时间不知道这石头该去砸他还是砸蛇。

 
 

袁朗的呼吸扑打在他脸上。

 
 

“高城,我之前说过的爱人关系,是认真的。”

 
 

“别胡扯。”

 
 

“是真的。”

 
 

“我说别胡扯。”

 
 

“我知道,我以前没有告诉过你,我也不是为了补偿你,不是为了考虑到你的自尊心这么说,我是说真心话。”

 
 

“我期待和你发展一种关系。”

 
 

高城手里的石头已经飞了出去,那条挂在树上的蛇被砸中了七寸,蔫蔫的垂了下来。

 
 

高城走过去看了一眼:“嗯,死透了。”

 
 

袁朗走过去:“高城,别告诉我,你没考虑过。”

 
 

“我想过,或许可以试试。”

 
 

“新的关系?”

 
 

“鬼扯的关系,顺其自然吧。”

 
 

袁朗拉着高城坐下,旁边是一处小池塘。

 
 

“我们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到另一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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